一派胡言[第三期]-民主的不满

我不清楚我的选择会是什么, 但这并不是我拒绝去看这个问题的理由, 或许在相信他们针锋相对的背后, 就是我的立场。

自由, 就在于人们选择他们价值与目标的能力。

我们在政治生活中公民的或者塑造性的一面在很大程度上, 已经让位于自由主义。 而这正是我们现在参与政治活动的困境, 政治, 或者说, 公共哲学, 是否应该具有塑造性。

古代的政治理论, 比如亚里士多德, 认为政治的目标就是培养德行和达到某种的善。而这种达到某种善的观点, 在现在非常容易被反驳, 我们很容易说, 这是价值判断, 什么是善呢?什么是你认为的善的呢?先抛开价值判断的这种做法来说, 毕竟如果在情愿对一件事, 一种态度深入了解之前就放弃了解它的机会的话, 我们会错过很宝贵的东西。回到这种良善的想法, 其实这种观念自然地会发展出一种社会契约论, 而这个契约的目的正是保证人们往那种善的方向发展。它要求人们需要有对公共事务的知识, 归属感, 对集体的关系, 和共同道德的维系, 一种公民的参与感(相比于现在的自由主义)。

对一个共同方向的认可, 意味着牺牲某些个人意愿。这是我们都能想到的, 而这种取舍, 或许就是其中一个定义了自由主义和上述共和主义的区别之一。自由主义的宣扬者会说, 政治理论不是某种特定的良善生活观念, 而是坚持宽容、公正的程序以及尊重个人权利, 从各种美国最高法院的判决案例我们也能看出一些倾向性, 自由言论的权利是被美国人民镌刻在心的一种inborn权利, 法官对任何有可能伤害到这种自由的嗅觉是异常灵敏, 或许也是缘因美国人心里对大政府天生的反感。

我们能不能用之前所说的价值判断这种说法, 来指出共和主义的问题而支持自由主义呢? 其实仔细想想, 这种价值判断的论断核心是相对主义。 相对主义的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 不去主张什么, 而是变现为质问“谁来判断?谁来决定?”。 他们会问, 什么是良善?什么是高雅和污秽? 然而我们也可由此问回他们“什么才是他们口中的宽容、自由和公平呢?”。以相对主义来为自由主义辩护根本就算不上是一种辩护。

但仔细去追究自由主义和共和主义, 我们会发现一个经常提出的问题, 权利和善哪个更重要?这里的善, 我们可以想为是一种道德上的义务, 和认同。我们究竟是一副无负荷自我(the unencumbered self)的自由主义形象, 还是为我们家庭、民族、文化的身份所赋予的目标所束缚?在很多情况下, 也正是这些束缚带给我们困境和痛苦。

举一个栗子, 内战前的罗伯特李大将军, 身为联邦军队的一名高级将领, 李将军反对分裂, 然后再战争迫近的时候, 他认为他对弗吉尼亚州的责任超过了他对联邦的责任, 于是他毅然会到家乡, 和他的家乡人民共患难。一个让人心酸的困境。如果我们认为,与自己人民站在一起的召唤是一种道德要求而不是情感表达的话, 这正是印证了前文关于良善, 关于道德义务上的困境。相反, 一个自由主义者, 他们没有这样子的束缚, 他们只为他们选择去承担的责任所约束, 也只去承担他们选择去承担的部分。仔细想想, 我们其实常常崇敬这些像李将军一样的人,不一定是因为他们做出的选择, 而是因为他们的考虑所反映的特质--作为能够反思自身处境的存在者, 看清楚自己的生命处境并担当起来, 自己深深卷入其中的特定生活对自己有所要求, 而自己又意识到这种生活的特殊性, 也就是说意识到存在更加广阔的世界, 另外的生活方式。

书摘 摘自《民主的不满》

2015.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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